久阿姨

wb找不到的久久

家人「娜俊」

德国骨科注意避雷

全文大约8k

这是至今我最满意的一篇

希望你们也喜欢

BGM梁静茹——爱久见人心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是会互相拥抱和亲吻的恋人。

他们是分不开的家人。”


家人

00

我一直不太能理解家人两个字所保有的内涵,是血缘关系的羁绊还是法律赋予的责任。

直到我看到我看见我最小的舅舅家的两个表弟,牵着手幸福的坐在我的对面,相互依偎着谈着近况。

那个时候,我大概才理解了这两个字深层的意义。

小民和阿仁坐在我的对面,阿仁点了杯茶,小民依然是他的八倍浓缩美式,因为是冬天,所以不加冰。

阿仁不自觉的把手往小民的手里放,又突然好像意识到我的存在,往回缩了缩抬头看了看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了句,姐,最近怎么样。

我随意的回了一句还行,依然在打量这两个我看着长大的小孩。

我去年过年见到阿仁的时候,他还被中度抑郁症折磨的整夜整夜失眠,瘦削的脸上黑色的眼圈张牙舞爪的占了大半,空洞洞的大眼睛里包含着无尽的黑和悲伤。瘦弱的身上披着小民的那件到脚踝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整个人脆弱的像他家客厅花瓶里那束快要凋谢的玫瑰。

而现在的他,黑色的瞳仁滴溜溜的盯着小民转,嘴角不时上扬,原来凹陷下去的脸颊也长了些肉,红扑扑的脸缩在高领毛衣里,很可爱。

我一整年没见过小民,硬朗了不少,眉眼没大变,只是怎么看都带着些疲倦,但大大的眼睛里依然闪烁着光,也依然会没心没肺的大笑,听到惊讶的事情做出些奇怪夸张的表情。

“小民这一年去哪了?”我问

“赚钱去了,在南边的一个城市做些小生意,有了套小房子,也买了车,稳定下来了,所以想接阿仁出去。”他说的简单,我只能点点头,不再追问,其中的辛苦大概只有他自己晓得。

“以后准备怎么办?”我又问

“等他交完毕业设计,毕了业,就从家里搬出来,相互照顾,姐你就别担心了。”

“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啊。”我叹了口气。

“我们也不图什么名分,也不想管别人怎么看,就只想在一起,姐。”阿仁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里满是诚恳和坚定。

我也不再想说什么,恩了一声。

“兄弟也好,爱人也罢,都是家人啊。我们是家人。”我听见小民说。

“我们是家人。”我听见阿仁不大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对于他们两的故事,我大概是除了当事者之外,知道的最多的人。

我想尽量把这个故事讲得生动有趣积极向上,但是无奈却怎么跳不过其中悲伤的部分。

但我依旧愿意和你分享这个故事,因为就像所有童话故事,历经磨难之后,故事的主人公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01

他们两是我最小的舅舅的两个儿子。

确切的说,一个是户口本上的儿子,一个是在外面偷偷生下的私生子。

他们差了两岁,也就是在小民两岁的时候,我那个混账舅舅就在外面和情妇(也就是我后一个小舅妈)又生出了阿仁。

他们家错综复杂的故事早就成为整个家族的笑柄,而我那个小舅舅却还可以心理素质好到前一天在家里翻天覆地的吵架,后一天就坐飞机去澳门扔上个二三十万小赌怡情。

当然这是十几年前,他还顺风顺水做生意有几个小钱的时候的故事。

大概是他作恶多端遭了报应,他的厂房在一场大雪中被压塌,死了个工人。他一夜之间穷困潦倒到开始变卖房产和他的手表。

而小民的妈,那个拜金女,也终于找到了离婚的契机。带着抢来的最后一处房产签了离婚协议,一个月后就已经找到了下家。

小民自然是跟着他倒霉的爸。他妈嫌带着他累赘,不方便改嫁。

而他爸动作也迅速,没过几天就把情妇接到家里。当然还有当时只有五岁的阿仁。

他们两就这样见面了。

“这是你小妈,这是你弟弟,叫阿仁。”他听见他爸这样随意的介绍。

他仔细打量着抱着白色河马玩具躲在陌生女人身后的小男孩,眉眼里和自己没有半分相似,怎么就是自己的弟弟了呢?

在那个年纪,小民能做的去表达自己不满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开始哭。

哭的累了,就迷瞪瞪的靠着门睡着了。

他在骂骂咧咧的咒骂声和摔打的声音里惊醒,他开了门,门外站了三个人。

他爸,他妈和他小妈。

那天是他妈会来催他们搬走,这房子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是她的私有财产。而他爸的怒气和他小妈的不甘心纠纠缠缠演变成了一场无理的闹剧。

他习惯了这种场面,准备回房去,却听见了客厅一角细微的哭泣声。

他循声望去,阿仁在墙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头也红红的,畏畏缩缩的缩成一小团,手里抓着那只胖河马的一只脚。

小民是个善良的孩子。

他走过去,摸了摸了阿仁的头,没说话,对上了阿仁黑漆漆的瞳孔。笑了笑。

而战战兢兢了一天的小孩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躲进另一个小孩的怀抱,憋着声音哭着。

“哥哥,你不要讨厌我。”他说。

后来小民跟我说,他觉得阿仁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所以才决定要保护他。

而且错又不在他,不是吗?

是啊,他们两个孩子做错了什么呀。

02

对于他们的小时候,作为小孩子的我也不太记得,要让我非说些什么,我能记起的大概也就是外公家最靠里那间有暖黄色灯光的房间里,坐在床边肩靠着肩安静吃饭的两个小孩。

我不常见他们,只是逢年过节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会遇见。一大家子人,挤在外婆外公九十平的房子里。

挤在厨房里的女人们聊着家长里短但大多都是谁家拿不出手的八卦。男人们早早开了牌局,一个赛一个的大嗓门嚷得人头疼。小孩打打闹闹,叫嚷着从桌肚里钻来钻去,也会为了一颗奶糖而大打出手。

他们是同一辈的孩子里最小的两个,却是最安静懂事的。和长辈问好,给了糖和坚果就接着,没有也不吵不闹,躲到一边看电视或者坐在床边聊天。

吃饭的时候,小孩不上桌,总是绕着自己的爸妈夹一碗菜围着茶几吃饭。

虽然都是兄弟姐妹但是我其他的同辈总是对他们抱着敌视的态度,会悄悄把他们家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拿出来说一遍又一遍,会故意玩游戏而不邀请他们,会故意打趣他们怎么每年过年都穿那间黑色的羽绒服。

小孩子可能不懂那些哥哥姐姐对自己敌意的来源,但却能精准捕捉那些白眼和不屑的瘪嘴。他们识趣的远离这些怀着恶意的态度。

皆大欢喜。

他们两个单独坐在安静的房里,面对面吃着碗里的菜。

阿仁很乖或者说我觉得他有些木讷,但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却能看见他偷偷夹小民碗里的炸鸡翅的时候滴溜溜转着的眼睛和活泛的面部表情,是小孩最常见却在他身上不常见的淘气和无邪。

吃完了菜不管吃没吃饱也不添,只是面对面乐呵呵的笑着聊着。

明明是在同一空间里,明明走几步路我就能和他们坐在一起,点头示意甚至聊几句,但是我总觉得那互相笑着互相看着的两个男孩子生活在另一个星球,和我隔着很多光年的距离,用自己的赫兹频率聊着我不懂的事情。

或许他们的星球只有他们两个人,或许只有他们能互相读懂对方的故事,或许只有他们能接收到对方的频率赫兹。

但他们不孤独。我想。

03

后来我去外地上大学,和我这两个弟弟的联系仅限于从我妈嘴里听见他们的一些消息。

比如家境不好但是孩子争气,小民考上了我们市的重点高中,而阿仁也拿了什么绘画大赛的金奖被富家公子上的贵族初中破格录取。

但当时的我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想我妈带着叹息的那句,不容易啊,带着沉重在我的心里回荡。

后来大概是大四在家找工作的时候,有一天,突然接到陌生的电话,接起来,那边是带着哭腔求我去一趟警局的阿仁。

他没说发生了什么,只是反复恳求我别让大人们知道,去某个路的分局一趟。

我到的时候,只看到一群穿的体体面面的中年男女围着坐在公安局蓝色塑料凳上的阿仁和小民,带着怒气的脸即使浓妆淡抹也掩饰不住的丑陋,指指点点的手指戳在两个单薄孩子的肩上。

他们摇摇欲坠的在漩涡里浮浮沉沉,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能猜到,大概是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我突然觉得心里燃起迟到了很多年的对他们两的保护欲,冲过去,把他们两护在身后,我想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他们看见了我,抬头对我笑了笑,我看见两个孩子脸上嘴角的血迹和乌青,夏天裸露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也青一块紫一块,阿仁左胳膊上还有一条长的吓人的红色抓痕。

我蹲下来,一句话说不出来,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哭,但却只能忍住憋出了一个很丑的笑。

我看见阿仁在偷偷抹眼泪瘦弱的肩起起伏伏,整个人微微颤抖,小民抓着他的手攥的紧。

“谢谢姐。”我听见小民说。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回答什么。

里面的拿着文件夹的工作人员出来叫我进去。我进去看见了同样挂着彩和阿仁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坐在开着空调的大厅里喝着某个牌子的奶茶。而刚刚那群男男女女正在围着一个警察开心的聊天。

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同样是孩子,我的两个弟弟为什么不公平的坐在闷热的走廊里,流下的汗淹疼了伤口,而这个孩子却坐在这里享受着冷气翘着二郎腿。

“你是罗渽民的监护人?”那个警察问我。

“我是他的姐姐。”我说。

“他打了那个小孩。”

“你看看我儿子伤的多重。”然后我就看见那个喷着香水的女人花枝招展的把那个小孩拉到我面前,给我展示他身上的伤,而小孩脸上刚刚还正常的表情,这一刻却变得扭曲。我翻了个白眼,真是影帝级别的演技。

“我的弟弟也受伤了。”我走出去,把两个小孩带进光线充足的室内,我才看清伤的多重,刚刚慌乱间瞥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但是是你弟弟先动手。”警察说

“我儿子什么都没做,就被打了。”女人点头

“他活该。”低着头的小民攥紧了拳头,恶狠狠的发声,他漂亮的眼睛盯着那边的小孩。我没见过这样的他,记忆里的他总是温和的笑着。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但阿仁拽住了他肥大T恤的衣角,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下去。

后来我在男人女人尖锐的争吵声里和两个小孩死一般的沉默交织的矛盾里,不甘心的道了歉,交了钱,把两个孩子领了回去。

“姐,你相信我,我打他是有原因的。但现在不能说。”回去的路上,我因为生气走的很快,而快到他家的时候,小民拉住我的包,低着头懦弱而谦卑的说。

他总是这样胆怯懦弱又懂事的让人心疼。我恩了一声,摸了摸他们两毛茸茸的头。

在他家附近的面馆看着他们两狼吞虎咽吃了两碗牛肉面。

后来,也不知道是几年之后,我和小民闲聊,他终于给我解了密,当年为什么会冲动的挥动自己的拳头去打架。

即使多年过去,我再听到的时候,依然意难平。

阿仁长的清秀又会画画,虽然家境不好性子淡也不爱说话,在那贵族学校念了一年之后也小有名气。特别是在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之间的人气很高。

富家公子们的胜负欲没施展在学习上,倒是因为觉得这点人气输给贫民窟出来的穷酸小子这件事非常丢面子。于是开始孤立和对立,语言的嘲讽和有意无意的身体接触。

而阿仁又是个闷葫芦,寂寞孤独惯了,所以也不在意,依旧做他的高岭之花。

这样的反应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于是变本加厉。

把他堵在厕所,拳打脚踢后锁在隔间,心情好再放出来。把滚烫的速溶咖啡泼在他洗的发白的校服上,咖啡的苦味一层一层散发弥漫笼罩了小小的人儿。把最恶毒的诅咒和话语涂鸦在他第一排的课桌上。甚至为了威胁他别说出去,在光滑湿冷的厕所里扒干净了他的衣服,用手机拍了他的luo照。

小民上了高中之后开始住校,一个月回家一次。而且阿仁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就掩饰身上的伤。所以当他发现施加在阿仁身上的暴力的时候,阿仁已经挣扎了大半年了。

他和我说的时候没仔细描述他看见阿仁身上的伤痕的时候的感觉。

但我想

我时隔多年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中的钝痛应该不及小民当时心中的千分之一。

04

那件事情之后,我忙着找工作又很久没见他们两。

再次见到他两,是在阿仁妈妈的葬礼上。

那个可怜女人,在日复一日的折磨里选择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寒冷的冬夜,穿着她最体面的红色晚礼服,光着脚从顶楼的天台一跃而下,长长久久的睡在了楼下的那片低矮灌木里。眼角的泪珠也结成了冰永久的封存在某一年的冬天。

我看见了我缩在送葬队伍最后的小舅舅。

他老了不少,憔悴了许多。眼睛红红的和他攥紧的指关节一样。我看出他真的很悲伤。毕竟这是唯一在他没落的时候依然坚守着爱他的女人。

我突然原谅了他当年出轨的行为。也许真的是因为爱呢。

那么爱又有什么错呢?

然后我抱着一束惨白的菊花在墓碑前悼念这个为爱而生也为爱而死的可怜女人。我看见墓碑上的刷着金色油漆的字。

慈母:黄慈

儿:黄仁俊,罗渽民。

我走的迟,才看见姗姗来迟的他们两。

小民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走在前面,牵着抱着一大束红色玫瑰穿着红色大衣阿仁。他和墓地的灰黑色调格格不入的红,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投去不解的眼光。他却苦笑着,习惯性忽略了那些眼光,往墓碑走去。

虽然他穿的火红,买了火红颜色的玫瑰,但那一星半点的火红又怎么能燃烧掉这里充斥的无尽绝望。脆弱的像是燃尽的火堆里那最后一点火花,一阵风吹过就要颤颤巍巍的覆灭。

我站在阿仁的身边,听见他梦呓般的说了一句。

“我妈最爱红玫瑰了。”

我突然记起到不论什么时候去他家破旧的桌上那个玻璃花瓶里总有几朵倔强生长的红玫瑰。

我抱了抱阿仁,他清瘦的肩隔的我心疼。我感受到了他强忍的泪意。

我走开,把这种时刻留给他们两个。

我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墓地的阴冷顺着裤管灌进心里。我担心这冬风会不会让我在墓碑前大哭的弟弟感冒。

后来又觉得感冒也无妨,因为感冒终究会好。

而那些辗转反侧痛苦折磨的时光,终究也会像一场感冒一样过去。再谈起的时候,最终也会变成叹息可以替代的可有可无的剧情。

 

05

我和小民第一次争吵,或者是我单方面的对他发火是在他高考完填志愿的暑假。

他考得很好,即使在竞争压力极大的我们这个高考大省,他也依然可以轻轻松松上个极其体面的学校。但他却把自己的第一志愿定在了本市一个小有名气但分数线比他的分低了几十分的学校。

我气不打一处来,把他的高考填报志愿的指南翻得噼里啪啦响。我骂他神经病,骂他不为自己和家庭的未来负责,骂他脑子不清楚。我说人家都拼了命往前走,你干嘛留在这个闭塞的内陆城市不走出去呢?

但他只是摇了摇头,又抬头对上我的眼睛,说了一句话把我骂他的话都给堵住了。

他说“姐,那个学校招生办的人打电话给我说,如果我去他们学校的话,不仅免学费,还给十万块的补贴。”

“我和阿仁很缺钱。”他又说。

我闭了嘴,不再说话,甚至开始哭。

我突然很恨自己没有能力大手一挥说没关系,你去上学,我给你弄学费。更何况还有阿仁这个烧钱的艺术生。

“阿仁学画画需要钱,十万块钱差不多可以够他到大学,而且我在本地念大学,也可以照顾他,而且这个学校也还不错的。”他笑得真诚,叫了声姐,尾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我又只能恩一声作为回应。

门外树上的蝉叽叽喳喳叫的热闹非凡。我看着小民日益坚挺男子汉的背影发呆。

我在想我十八岁的暑假在干什么,想来想去想不起来,无非就是些青春无谓的消遣。而我眼前的这个男孩却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为他和他爱的人勾画人生的蓝图。

他是个多么令人骄傲的孩子呀。

06

而他们两另一层关系被我撞破,是阿仁高三的时候。

阿仁的高中离我家很近,所以为了备考,在小民的拜托下,他住进了我家。他总是在画室待到很晚才回来。怯生生的和我们道了晚安之后,洗澡然后钻进自己的房间。

我妈也时隔多年找到了当妈的责任感,天天换着花样为阿仁准备各种各样的便当。托我妈的福,阿仁红扑扑的小脸上也长了点肉。

那天,天阴着。要下雨的黄昏很闷。

我被我妈指示着去给阿仁送他忘记了带的便当,在他们学校门口的小卖铺又给他买了一盒巧克力的雪糕。

我走过他们又长又昏暗的走廊,在作品展示栏上看见了阿仁的画,是张素描,画的是他哥那张漂亮的脸。

我哼着歌,走到倒数第二间的门口,踮脚透过门上的那扇玻璃窗往里面看。昏昏暗暗的房间里,我却看到了我不敢想象的画面。

我的两个弟弟在接吻,两个人的嘴唇在相互追逐,在相互研磨。牙齿和牙齿相互碰撞,但是我却听不见清脆的声音,因为被我剧烈的心跳盖住了。

天空打了个闷闷响的雷。掩饰住铁皮饭盒掉到地上的清脆声响。

我有点晕,可能是雨还没下下来,所以气压有些低。

我要走我觉得,因为马上就会有大雨,而我没有带伞。

我还得把饭留下,即使我看见了画板架上,小民给阿仁带的肯德基。

我把饭盒的袋子挂在门把手上,转身离开,走到楼下才发现手里还端着那盒化成水黏腻腻渗出盒子的巧克力雪糕。我把它丢进垃圾桶

我进门,冲进浴室,我想要冲个澡,还没拧开花洒,我就听见外面开始下雨。

那天晚上阿仁提前回来了,便当盒吃的干干净净,我猜是他们两一起吃的。

他局促的站在我的门口,试探的敲了两下,我让他进来,他却迟疑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姐。他叫我。

我装作轻松的问了他今天过得怎么样,却拒绝看他的眼睛。

“姐,我和哥哥是真心相爱的。”他说,完全不在意我是不是想讨论这个话题。

“你们是兄弟啊。”我坐到他旁边,看见了他身体不安的细微颤抖。

他又开始沉默,大概是没有办法说明白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是如何悄悄萌发,又是如何在黑暗里倔强生长。

 “知道了,会替你们保密的。”

我泄了气,无法再去埋怨他。

阿仁走之后,我又接到了小民的电话。我不太记得电话的具体内容,只是记得他好像叹了很多次气。

“姐,如果以后我们和家里坦白或者被发现了,你会支持我们的吧。”

我没说话,扯了点有的没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但那晚上失眠的我,又问了自己一遍。我好像听见自己半梦半醒的时候回答了一声恩。

因为

只是相爱而已,他们做错了什么呢?

07

小民开始找工作上班,阿仁也开始边上大学边开了个网店卖手绘帆布鞋。

我以为他们就会这样过下去的时候,他们藏在地下的另一半感情终于被他们喝醉的爸发现,并且拖到光天化日之下游街示众。

我没听说当天晚上具体的情况,他们也不愿意再次提起。但我知道的时候冲去他们家的时候,就只看见跪在地上的他们两,一个嘴角肿着,一个完好无损。

我想肯定是小民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把阿仁往身后藏,一个人承受住他爸所有的怒火。

我的小舅舅老了,佝偻的身形,小小的一个,疲惫的缩在沙发一角。我过去小声喊了一声,他起来,给了我一个疲惫的微笑。

他把茶几底下的那瓶纯牛奶拿给我,然后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我不好再呆在那里,我看了他们两一眼,即使跪着也依然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他们只是相爱而已,没做错什么。”我和我的小舅舅说。然后转身离开。

我看见他点了点头。

过了好几天,我有些担心,给阿仁和小民发了好几条微信也没回。

过了大概半个月,小民终于给我回了消息。不是报平安也不是说结果,而是问了个让我流冷汗的问题。

“姐,你会替我照顾阿仁的吧”

我打电话过去,那边接通了,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通,却听见那边微弱的哭泣声像是阿仁的。

“他走了。”阿仁说。

“去哪了?”我问

“不知道。”他回答。我听见隔着信号传过来的压抑的哭声,咕噜咕噜咽下去的声音,让我想起学游泳时闷在水里快要窒息的声音。世界上最令人心碎的声音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我也没有办法救他。因为世界上能救他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不知道去哪了。

我去探望过阿仁几次,在他因为抑郁休学的那一段时间里。

听小舅舅说。

他常常坐在自己的画架前发呆,或者爬上顶楼晒太阳。反正总是一个人呆着。依然微笑,依然待人礼貌。只是凹陷下去的脸颊显示着他过得并不好。

我问小民有消息吗?

他说只是按月定期给他打钱,除了这个联系,再没有别的了。

我问他以后要怎么办?

他摇了摇头,皱了眉,不说话。

不能一直干耗着吧,我说。

就干耗着吧,他一定会回来,我相信他。他说。

再后来,也就是后一年的冬天,小民终于回来了。我得知消息已经是两天后。

然后就发生文章开头那一幕。

上个星期我的婚礼上,我又见到了他们。

西装革履,头发也梳上去。看起来很精神。拿了个大红包往我手里塞。

他们已经在那个南方温暖的城市定居了。安安稳稳的生活着。

他们说姐,你要幸福。

我说,你们也是。

后来婚礼结束的时候,我扔手捧花,瞄到了他们两个肩并肩站在边角。我故意往他们那边扔。

小民也不负我的期待接住了那带着我祝福的手捧花。我看见他笑着把花往阿仁手里塞,然后顺势握住了阿仁的手。

婚礼司仪要采访接到捧花的他,我看见他走上台,站在光亮里。

“祝我姐姐永远幸福。”他看着我说。

然后又看台下说。

“我们也会幸福的,姐,你放心。”

顺着他的目光过去,我看见了抬着头,甜蜜的笑着的阿仁。

我常常弄不懂爱的意义。

直到我看见我最小的舅舅家的两个弟弟参加完我的婚礼之后,手牵着手拿着我的捧花消失在黑夜里的时候。

我想我大概理解了这个字的意义。

是陪伴,是守护,是只有你懂我的眼神的理解,是为了你不畏世俗眼光的勇敢,还是非你不可的坚定。

而我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义好像也清晰了许多。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是会互相拥抱和亲吻的恋人。

他们是分不开的家人。

后记

都是废话,可以不看

不过情人节的单身狗,提前祝各位情人节快乐。

我憋了两天写完了,差不多八千字。

以身边的亲人发生的一些事为架构,加上了点虚构的成分,构成了这个故事。

第一天没写完,我做梦都梦到这个故事。

写完之后,再看捉虫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的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单身狗没法过情人节所以难过吧。

这是至今我最喜欢的自己写的一篇文章。

如论如何,爱没什么错,愿你被爱。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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